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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南渡之后,有司印记多亡失,彼遗此得,各自收用。尚方重铸给之,加「行在」二字,或冠年号以别新旧,然欺伪犹未能革。乾道二年,礼部请郡县假借印记者,悉毁而更铸。四年,兵部侍郎陈弥作言:「六部印藏于官,以牌出入,而胥史用于户外,或借用于他厅。近有伪为文符、盗印以支钱粮者,有伪作奏钞、盗拆御宝而改秩者,皆慢藏有以诲之。」诏三省申严戒敕。绍熙元年,礼部侍郎李巘言:「文书有印,以示信防奸,给毁悉经省部,具有条制。然州县沿循,或以县佐而用东南将印,以掾曹而用司寇旧章,名既不正,弊亦难防。请令有司制州县官合用印记,旧印非所当用者,毁之。」

  绍兴十四年,臣僚又言:「印信事重,凡有官司印记,年深篆文不明,合改铸者,非进呈取旨,不得改铸焉。」时更铸者,成都府钱引,每界以铜朱记给之。行在都茶场会子库,每界给印二十五:国用印三钮,各以「三省户房国用司会子印」为文;检察印五钮,各以「提领会子库检察印」为文;库印五钮,各以「会子库印造会子印」为文;合同印十二钮,内一贯文二钮,各以「会子库一贯文合同印」为文;五百文、二百文准此。

  蕃国效顺者,给以铜印。安南国王李天祚乞印,以「安南国王之印」六字为文,方二寸,给牌,皆以铜铸,金涂。西蕃陇右郡王赵怀恩乞印,以「陇右郡王之印」为文给之。宜州界外诸蛮乞印,以「宜州管下羁縻某州之印」为文,凡六十颗给之。其后文武百司节次所铸,不备载。

  朱记,同旧制。绍兴二年,始铸亲贤宅、益王府铜朱记。二十七年,改铸建康户部大军库记。三十年,铸马军司统制、统领官朱记。三十二年,铸邓、恭、庆王直讲、赞读朱记。隆兴元年,铸都督府佥厅记,又铸寄桩库记。二年,铸户部大军库勘合库子记二钮,湖广总领所覆印会子记二钮。乾道二年,铸成都钱引务朱记。淳熙十六年,铸建康榷货务中门大门之记。凡内外官有请于朝,则铸给焉。用木者,易之以铜。

  符券。唐有银牌,发驿遣使,则门下省给之。其制,阔一寸半,长五寸,面刻隶字曰「敕走马银牌」,凡五字。首为窍,贯以韦带。其后罢之。宋初,令枢密院给券,谓之「头子」。太宗太平兴国三年,李飞雄诈乘驿谋乱,伏诛。诏罢枢密院券,乘驿者复制银牌,阔二寸半,长六寸。易以八分书,上鈒二飞凤,下鈒二麒麟,两边年月,贯以红丝绦。端拱中,以使臣护边兵多遗失,又罢银牌,复给枢密院券。

  仁宗康定元年五月,翰林学士承旨丁度、翰林学士王尧臣、知制诰叶清臣等请制军中传信牌及兵符事,诏令两制与端明殿学士李淑详定,奏闻:

  军中符信,切要杜绝奸诈,深合机宜。今请下有司造铜兵符,给诸路总管主将,每发兵三百人或全指挥以上即用。又别造传信朱漆木牌,给应军中往来之处,每传达号令、关报会合及发兵三百人以下即用。又检到符彦卿《军律》有字验,亦乞令于移牒、传信牌上,两处参验使用。

  一、铜兵符:汉制,铜铸,上刻虎形。今闻皇城司见有木鱼契,乞令有司用木契形状,精巧铸造。陕西五路,每路依汉制各给一至二十,计二十面,更换给用,仍以公牒为照验。

  二、传信木牌:先朝旧制,合用坚木朱漆为之,长六寸,阔三寸,腹背刻字而中分之,字云某路传信牌。却置池槽,牙缝相合。又凿二窍,置笔墨,上帖纸,书所传达事。用印印号上,以皮系往来军吏之项。临阵传言,应有取索,并以此牌为信,写其上。如已晓会施行讫,复书牌上遣回。今乞下有司造牌,每路各给一面为样,余令本司依此制造,分给诸处,更换使用。城砦分屯军马,事须往来关会之处,亦如数给与。

  五年,金主既死,挞懒主议,卒成其和。二月,复资政殿学士,仍旧宫祠。六月,除观文殿学士、知温州。六年七月,改知绍兴府。寻除醴泉观使兼侍读,充行宫留守;孟庾同留守,并权赴尚书、枢密院参决庶事。时已降诏将行幸,桧乞扈从,不许。帝驻跸平江,召桧赴行在,用右相张浚荐也。十二月,桧以醴泉观兼侍读赴讲筵。七年正月,何藓使金还,得徽宗及宁德后讣,帝号恸发丧,即日授桧枢密使,恩数视宰臣。四月,命王伦使金国迎奉梓宫。

  九月,浚求去,帝问:「谁可代卿?」浚不对。帝曰:「秦桧何如?」浚曰:「与之共事,始知其暗。」帝曰:「然则用赵鼎。」鼎于是复相。台谏交章论浚,安置岭表。鼎约同列救解。与张守面奏,各数千百言,桧独无一语。浚遂谪永州。始,浚、鼎相得甚,浚先达,力引鼎。尝共论人才,浚剧谈桧善,鼎曰:「此人得志,吾人无所措足矣!」浚不以为然,故引桧,共政方知其暗,不复再荐也。桧因此憾浚,反谓鼎曰:「上欲召公,而张相迟留。」盖怒鼎使挤浚也。桧在枢府惟听鼎,鼎素恶桧,由是反深信之,卒为所倾。鼎与浚晚遇于闽,言及此,始知皆为桧所卖。

  十一月,奉使朱弁以书报粘罕死,帝曰:「金人暴虐,不亡何待?」桧曰:「陛下但积德,中兴固有时。」帝曰:「此固有时,然亦须有所施为,然后可以得志。」

  八年三月,拜右仆射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。吏部侍郎晏敦复有忧色,曰:「奸人相矣。」五月,金遣乌陵思谋等来议和,与王伦偕至。思谋即宣和始通好海上者。议以吏部侍郎魏工馆伴,工辞曰:「顷任御史,尝言和议之非,今不可专对。」桧问工所以不主和,工备言敌情。桧曰:「公以智料敌,桧以诚待敌。」工曰:「第恐敌不以诚待相公尔。」桧乃改命。六月,思谋等入见。帝愀然谓宰相曰:「先帝梓宫,果有还期,虽待二三年尚庶几。惟是太后春秋高,朕旦夕思念,欲早相见,此所以不惮屈己,冀和议之速成也。」桧曰:「屈己议和,此人主之孝也。见主卑屈,怀愤不平,此人臣之忠也。」帝曰:「虽然,有备无患,使和议可成,边备亦不可弛。」

  十月,宰执入见,桧独留身,言:「臣僚畏首尾,多持两端,此不足与断大事。若陛下决欲讲和,乞颛与臣议,勿许群臣预。」帝曰:「朕独委卿。」桧曰:「臣亦恐未便,望陛下更思三日,容臣别奏。」又三日,桧复留身奏事,帝意欲和甚坚,桧犹以为未也,曰:「臣恐别有未便,欲望陛下更思三日,容臣别奏。」帝曰:「然。」又三日。桧复留身奏事如初,知上意确不移,乃出文字乞决和议,勿许群臣预。

  鼎力求去位,以少傅出知绍兴府。初,帝无子。建炎末,范宗尹造膝有请,遂命宗室令SK择艺祖后,得伯琮、伯玖入宫,皆艺祖七世孙。伯琮改名瑗,伯玖改名璩。瑗先建节,封建国公。帝谕鼎专任其事。又请建资善堂,鼎罢,言者攻鼎,必以资善为口实。及鼎、桧再相,帝出御札,除璩节度使,封吴国公。执政聚议,枢密副使王庶见之,大呼曰:「并后匹嫡,此不可行。」鼎以问桧,不答。桧更问鼎,鼎曰:「自丙辰罢相,议者专以此藉口,今当避嫌。」约同奏面纳御笔,及至帝前,桧无一语。鼎曰:「今建国在上,名虽未正,天下之人知陛下有子矣。今日礼数不得不异。」帝乃留御笔俟议。明日,桧留身奏事。后数日,参知政事刘大中参告,亦以此为言。故鼎与大中俱罢。明年,璩卒授保大军节度使,封崇国公。故鼎入辞,劝帝曰:「臣去后,必有以孝弟之说胁制陛下者。」出见桧,一揖而去,桧亦憾之。

  鼎既去,桧独专国,决意议和。中朝贤士,以议论不合,相继而去。于是,中书舍人吕本中、礼部侍郎张九成皆不附和议,桧谕之使优游委曲,九成曰:「未有枉己而能正人者。」桧深憾之。殿中侍御史张戒上疏乞留赵鼎,又陈十三事论和议之非,忤桧。王庶与桧尤不合,自淮西入枢庭,始终言和议非是,疏凡七上,且谓桧曰:「而忘东都欲存赵氏时,何遗此敌邪?」桧方挟金人自重,尤恨庶言,故出之。

  枢密院编修官胡铨上疏,愿斩桧与王伦以谢天下。于是上下汹汹。桧谬为解救,卒械送铨贬昭州。陈刚中以启贺铨,桧大怒,送刚中吏部,差知赣州安远县。赣有十二邑,安远滨岭,地恶瘴深,谚曰:「龙南、安远,一去不转。」言必死也。刚中果死。寻以铨事戒谕中外。既而校书郎许忻、枢密院编修官赵雍同日上疏,犹祖铨意,力排和议。雍又欲正南北兄弟之名,桧亦不能罪。曾开见桧,言今日当论存亡,不当论安危。桧骇愕,遂出之。司勋员外郎朱松、馆职胡呈张扩、凌景夏、常明、范如圭同上一疏言:「金人以和之一字得志于我者十有二年,以覆我王室,以弛我边备,以竭我国力,以懈缓我不共戴天之仇,以绝望我中国讴吟思汉之赤子,以诏谕江南为名,要陛下以稽首之礼。自公卿大夫至六军万姓,莫不扼腕愤怒,岂肯听陛下北面为仇敌之臣哉!天下将有仗大义,问相公之罪者。」后数日,权吏部尚书张焘、吏部侍郎晏敦复、魏工、户部侍郎李弥逊、梁汝嘉、给事中楼、中书舍人苏符、工部侍郎萧振、起居舍人薛徽言同班入奏,极言屈己之礼非是。新除礼部侍郎尹享独上疏,且移书切责桧,桧始大怒,享于是固辞新命不拜。奉礼郎冯时行召对,言和议不可信,至引汉高祖分羹事为喻。帝曰:「朕不忍闻。」颦蹙而起。桧乃谪时行知万州,寻亦抵罪。中书舍人勾龙如渊抗言于桧曰:「邪说横起,胡不择台官击去之。」桧遂奏如渊为御史中丞,首劾铨。

  金使张通古、萧哲以诏谕江南为名,桧犹恐物论咎己,与哲等议,改江南为宋,诏谕为国信。京、淮宣抚处置使韩世忠凡四上疏力谏,有「金以刘豫相待」之语,且言兵势重处,愿以身当之,不许。哲等既至泗州,要所过州县迎以臣礼,至临安日,欲帝待以客礼,世忠益愤,再疏言:「金以诏谕为名,暗致陛下归顺之义,此主辱臣死之时,愿效死战以决胜败。若其不克,委曲从之未晚。」亦不许。哲等既入境,接伴使范同再拜问金主起居,军民见者,往往流涕。过平江,守臣向子不拜,乞致仕。哲等至淮安,言先归河南地,且册上为帝,徐议余事。

  桧至是欲上行屈己之礼,帝曰:「朕嗣守太祖、太宗基业,岂可受金人封册。」会三衙帅杨沂中、解潜、韩世良相率见桧曰:「军民汹汹,若之何?」退,又白之台谏。于是勾龙如渊、李谊数见桧议国书事,如渊谓得其书纳之禁中,则礼不行而事定。给事中楼亦举「谅阴三年不言」事以告桧,于是定桧摄冢宰受书之议。帝亦切责王伦,伦谕金使,金使亦惧而从。帝命桧即馆中见哲等受其书。金使欲百官备礼,桧使省吏朝服导从,以书纳禁中。先一日,诏金使来,将尽割河南、陕西故地,又许还梓宫及母兄亲族,初无需索。以参知政事李光素有时望,俾押和议榜以镇浮言。又降御札赐三大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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